林歸見無法逃避，索性就坐了下去，把胡瘋為的所有瘋狂舉動都說了一遍，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：“綜上所述，胡都教對待新弟子的舉動尤為瘋狂，就好像不希望他們加入宗門修行一般。”

“你是不是在騙我？”胡巴桂一臉狐疑，似乎根本不相信林歸說的每一個字，“你說的那個人，根本就不像我大哥。”

林歸聽後，雙眼不由得一亮，立馬站起身來道：“不是就最好，你趕緊撤掉這層陰雲，讓我早些出去。”

胡巴桂頓時語塞起來，只得氣鼓鼓的瞪著林歸，卻又拿林歸沒有辦法。

“放你出去可以，不過你得幫我帶一句話，”胡巴桂沈思了良久，似乎想明白了什麽，“讓我大哥毀了這枚白銅錢，不要再掛念我了。”

“你承認胡都教是你大哥了？”林歸又坐了下來，好奇的看著胡巴桂異樣的神色。

“君宗就只有一個胡瘋為，錯不了，”胡巴桂頓了頓，眼神忽然中閃過一抹憂郁，“大哥肯定是因為思念過度，所以才會性情大變，如此瘋癲。”

“話說你是怎麽死的？為什麽你的死會對胡都教造成那麽大的刺激。”林歸純屬好奇，滿懷期待的等著回覆。

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胡巴桂冰冷的一句：“這事你就不要多問了。”

林歸聽後有些生氣，胡巴桂明明是在求自己辦事，態度怎麽還敢如此惡劣，於是他不悅道：“恐怕我出去以後，說了胡都教也不會相信，更別說要他毀了你的遺物。”

“這個好辦，”胡巴桂知道胡瘋為變得瘋顛之後，臉色就沒好看過，陰郁得都快滴出水來了，“我有一句話經常跟他提起，你說出來，他一定會相信你的。”

“好，”林歸覺得不能再在這裏久留了，或許外面都已經亂成一團了。

......

“你他媽終於醒了？”

林歸睜開雙眼，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黃菊之，而是胡瘋為。

林歸還沒來得及說話，胡瘋為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提了起來。

“你來這裏到底有何目的，”胡瘋為惡狠狠的瞪著林歸，眼神裏滿是殺氣。

“胡都教，我太餓了，來這裏偷包子，”林歸不安的咽了咽口水，真誠道。

“放你的狗屁，”胡瘋為臉色大變，提著林歸徑直走到棧道前。

午夜的月色下，思過崖的峭壁一片霜白，和林歸的臉色如出一轍。

林歸整個人懸空在棧道之外，他的下面，便是黑漆漆的萬丈深淵，無數陰風亂流從下方逆流而上，吹得他瑟瑟發抖。

林歸不敢掙紮，生怕掉下去，他的目光不停的搜尋，企圖找到一個能為他說話的人，可是他只看到了石室裏，一動不動的黃菊之，他似乎被人施了法術，連話都說不出來。

“我來這裏，真的只是為了找包子吃，”林歸極力鎮定下來，不讓胡瘋為看出絲毫破綻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問的不是這個，”胡瘋為額頭青筋凸起，他提著林歸的手又伸出了一些，“貓妖出現那晚，我就知道你魂海已開，只是看在你救人的份上沒有當場拆穿，擅闖禁地竟然也有你的份，今晚又動了我的白銅錢，你來君宗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。”

林歸見魂海已開的事情暴露了，索性就承認了：“魂海已開的人就不能來君宗了嗎？規矩裏可沒有這一條。”

“魂海已開的事我可以不管，但擅闖禁地和今晚的事，又該作何解釋。”胡瘋為咬牙切齒道。

“這些都是巧合，”林歸極力爭辯，“擅闖禁地是為了做公證人，不小心碰到白銅錢是因為想偷包子。”

胡瘋為狂笑了幾聲，道：“好一張伶俐的嘴巴，可是今晚你找錯人了，我寧可殺錯，也不會放過，不管你到君宗來是出自什麽目的，你今晚都難逃一死。”

話音剛落，胡瘋為眼中就閃過一抹狠色，他握住林歸衣領的手，也不由得松了一下。

林歸感覺自己正在緩緩下墜，早已經嚇得冷汗直流，連忙叫道：“胡都教別放手，我承認，我來君宗是有目的。”

胡瘋為笑得更大聲了，道：“快說，你來君宗的目的是什麽。”

“找人，”林歸聲音發顫道。

“找人？”胡瘋為眉頭深皺，雙目中寒光閃閃。

“對，”林歸咽了咽口水，隨後娓娓道來：“好幾年前，我們村子出了一只桃妖，幸虧被路過的天師出手相救，我們村子才免遭禍害，天師說過他住在君峰，所以我才特此來尋，以報當日除妖之恩。”

林歸想要以假亂真，起碼他說的有一半是事實。

“我憑什麽相信你，”胡瘋為說著，又要把林歸扔下深淵。

“那位天師叫胡巴桂，”林歸連忙叫道。

話音剛落，胡瘋為整個人都僵住了，臉上的神情很覆雜。

“看來你來君宗之前準備得很充分，我差點就信了。”胡瘋為毫無征兆的放開了手。

林歸感覺自己正在下墜，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，喊了一句：“妖邪未除，何以歸家。”

話音剛落，林歸便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，他漂浮在空氣中動彈不得，像是被某種力量包裹著，隨即，一條靈光閃閃的帶子束在他腰間，將他拉回了棧道上。

“這話你聽誰說的，”胡瘋為的臉色很陰沈，他躁動的眼神裏，卻給人一種極為平和的感覺。

“胡巴桂天師，他在離開村子的時候，摸著我的頭說的。”林歸雖然還驚魂未定，但他說出這話時，差點連自己都信了，這句話是胡巴桂剛剛才告訴他的。

“你們兩個都回去吧，”胡瘋為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，獨自坐回席子上，默不作聲。

“終於能動了，”黃菊之夾著林歸，落荒而逃，恨不得遠離胡瘋為十萬八千裏。

“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？”黃菊之前腳剛踏入石室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。

林歸擦了擦額頭冷汗，冷冷的回了一句：“我連命都差點兒沒了，你說呢。”

黃菊之楞了楞，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，遞給林歸道：“在他醒來之前，我偷偷拿了兩個包子，夜間太冷了，都給凍成石頭了......。”

林歸接過包子就咬了起來，在劫後餘生的那一瞬間，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，想要從瘋子手裏搶到包子，那非得豁出命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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